咸鱼痴汉报社联盟


如名
咸鱼邪教
致力冷西皮
注意避雷
慎fo

—— 【BitterSweet末子】如果有幸再次遇见

全是私设,真的全是私设,注意防雷。

(最后,本来原名叫勿忘我的,后来我觉得太俗了就换了个名字,可能会撞名字,如果有问题请联系我我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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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公司里来了新人。

松本润把包放在椅子上,看到平日里喜欢凑在一起讨论偶像和化妆品的小姑娘们正挤在经理办公室门口,各个翘首以盼。

涌动着的激动和欣喜之情充斥着整个婚庆公司,连松本都忍不住在开电脑的间隙望过去。

大概是什么帅气的男孩子吧,他不禁回想起两年前自己进公司那一天的盛况,至今都忍不住有些害羞。

就在这时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生。

个子很小,身板也薄,以至于要被淹没在来不及散去的女孩子中间。


松本润笑笑,正准备开始编辑手里的文档,却猝不及防地和突然看向自己的男生对上了视线。

这本应该是很正常的视线交流,在松本润礼貌地微微点头之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子,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一对薄唇轻轻抿着,却散发出了对一个陌生人不该有的,温柔气息。

恍惚间松本润的手不小心碰倒了鼠标,文档关闭前跳出了确认提示框,这才让他把注意力收回来,完全放在眼前的工作上。


上午的周一例会介绍了新人。

“大家好,我叫二宫和也,请多多关照。”

二宫和也说完,标准地九十度鞠躬,起身时有几撮刘海遮在了光洁的额头,很自然地甩了甩头——又换来在座几个女孩害羞地低下头。

于是为数不多的男同事中板儿正坐着的松本润就显得十分显眼。从小学开始参加各种大会让他培养出了一人发言结束后就鼓掌的习惯,这时也没能收住。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响了几声,随后大家都善意地笑起来。

二宫和也跟着人群一起咧开嘴,浅棕色的瞳仁里盛满了窗外的阳光,向松本润看过来。

“谢谢。”

他清楚地看到对方做了这样的口型,然后坐在就近的椅子上。


Moment婚庆公司的主营业务除了婚礼策划还有各种结婚纪念日和家庭纪念日策划,职员以女性居多。大概是女性对婚礼的遐想总是更强烈,加上市面上言情小说和少女漫画大多一个路数,所以女人之间交流起梦中的婚礼总是格外默契。

为数不多的男职员松本润进这家婚庆公司的缘由很奇特,私底下也看少女漫的他总觉得这多少带着一点命运的指引。当时他刚刚结束了打工,正处在无事可做的空闲期。某天在这栋写字楼二十三层的文化公司投了简历,下楼去咖啡店休息,遇到了Moment的四五个员工挤在一起看婚礼视频。

“呜哇,真的好羡慕...”一个女生啜泣着。

“你别哭啦,丢人,给!”另一个女生抽了两张纸巾,一张擦掉自己的眼泪,另一张塞给刚才的人。

在那一群人里面还有个圆脸的男人,在嫩黄色与浅粉色主打的夏季中黑到发亮的肤色让人无法忽视。神情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可还是在皱了皱鼻子之后,红了眼睛。

就在那一瞬间,松本润不受控制似的走上去,询问是否可以加入。

后来他知道那个黑得像穿了丝袜一样的男人叫大野智,正是Moment的经理。

这一待就是两年。


作为瑰宝一样的存在,起初渴望爱情的女孩子们一波接一波发动攻势,只可惜都纷纷拜倒在被温柔覆盖着的距离感之下。

“抱歉,我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

松本润总是这么说,被拒绝的女孩子会撇撇嘴,为这个敷衍的理由感到委屈万分。这个时候松本的心里委屈往往是加倍的,因为他这话真心实意,明明一个人会感到寂寞会感到无聊,会想要和谁缩在被子里一起看着综艺节目吃同一袋薯片。可就是一想到要恋爱,没有准备好啊。

爱情没准备好倒是没关系,生活不只有恋爱,处女座对工作永远一腔热血。他的主要工作是为婚礼或其他庆祝仪式后期修图和编辑视频,有的时候也会负责纪念册的设计之类。最近公司里接了一对金婚的老夫妇,想要设计一套册子作为纪念。大概是生活美满充实,两个幸福的人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快要八十高寿,正在筹划金婚旅行。

这对客户的负责人之一是松本润,新来的二宫和也被派为搭档。

“嘛,因为nino是学摄影的,要去跟拍。有吉夫妇的行程是两天,松润一起去的话比较好,顺便也找找灵感。”大野智分配完任务这么说,徒留一众小姑娘们气得握紧粉拳——明明男女比例就不协调,还要把两个优质款搭配在一起。

大野完全没感受到室内的怨气,他的脑海里只有翻腾的浪花和游动的黑鲷——“那么,散会。”


二宫和也抱着一个小包,在松本润旁边的隔间坐下,开始一样样往桌子上摆东西。

出于好奇,松本装作不经意地用余光打量对方拿出的东西。纯黑色笔电、便利店赠送的笔记本、某公司用于广告宣传的圆珠笔、一副扑克……诶?一副扑克?

像是听到了松本润内心的疑惑似的,二宫扭过头扒在隔间的板子上,露出一对如幼犬一般湿润的眼睛,说道:“松本桑,我会变魔术哦。”

“啊,那你很厉害哦。”被突如其来的近距离交涉吓了一跳的松本润回答。

对方得意的眨了眨眼,虽然看不到下半张脸的样子,愉快的氛围还是蔓延开来。

“那么,请多多关照哦。”


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外面雷声隆隆作响。好在松本润提前一天查了天气预报,并且为5%的降雨可能做了准备。他拿着伞走到公司楼下,看到了靠在门口柱子上躲雨的二宫和也。做了一天的同事,松本润不止一次地产生要上去拍一巴掌这人的背让他站直的冲动,现在也是这样,对方没什么精神地斜倚着柱子,显得有点可怜。

“嗨,没带伞吗?”

松本润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除了匆匆避雨的行人和铺天盖地的雨点,并没什么特殊的东西。

二宫和也好像并没有为新同事伸出援手这事感到震惊或欣喜,他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只是答非所问地说:“下雨好麻烦。”

原本尖细的声线被拖长了调子,满满不耐烦的意味。

没有得到回答,但不知为何又觉得有点可爱,松本只是附和地点点头:“所以……?”

“我通常都不带伞,下雨的话,应该有人来接才对吧。”

他依然看着前方,视线却没有聚焦。

哦,原来是这样,松本好像理解了对方有些不耐烦的心情,大概是在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也未尝不可。

“那么,我先走了。”

他点了点头,刚撑开伞走进雨里。

“润くん ?”

“嗯?”

二宫和也站直了些,整了整自己的袖子,然后毫不犹豫地踏进雨里:“一起走吧!”


松本润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迅速向前一步给对方撑着伞,于是二宫也顺势挤得近了些钻进伞顶的保护范围。 他自顾自说着只要再走三百米左右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好,好像和松本已经是多年的老友般自然。对于这样突兀且自作主张的举动松本润意外地也没有讨厌,倒不如说他还没来得及处理讨厌或是反感这一类的情绪——困惑占满了他的大脑。

落在伞顶的雨滴像是珠子一样从边沿掉落,为了不被雨打湿两个大男人不自觉地突破了安全的社交距离。随着步子的迈动,身体接触也不可避免。

松本疑惑的是这种安定感。

并没有因为对方叫出润くん这种称谓而感到惊讶,反而自己的动作先于意识一步给了普通的回应。还有现在,两个人挤在一起前行,谁都没有觉得很尴尬。

“润くん 的家,在路过地铁站后的第一个路口右转,再走500米左右的公寓里吧。”

二宫和也突然说。

“诶!诶?!你怎么知道?”

“所以才麻烦你带我一程的哦,”对方像是为松本的惊讶感到开心“告诉你个秘密...”

他凑近了一点,出于对待秘密的心理,松本润也跟着凑近了一点。借着身高差,伞下的两个人营造出了过于粉红的画面,只不过不自知。

“其实我...”

呼出的热气全数打在耳廓上,松本莫名紧张起来,自己这是遇到了超能力者,完蛋了,就要知道秘密了,会被赶尽杀绝吗?

“...下午不小心看到了你的驾照。”

松本润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愣了一秒,二宫和也就像他钻进来那样出其不意地又跳出了伞的范围,正站在地铁入口处冲他挥手,脸上的表情倒不是恶作剧后的窃喜,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甚至能看到鼻翼两侧因为嘴角上扬而挤出的细微的纹路。

他欢快地挥着手:“拜拜哦润くん ,明天见。”


02

淅淅沥沥的雨持续了整整一天。

通往山顶的唯一一条路已经泥泞不堪,大概除了回寮的阴阳师,没人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尝试这条掩藏在杂草和高林中的小道。

油纸伞下的身影因此变得十分孤独。

松本润深一脚浅一脚的挪动身体,他已经很累了,刚刚结束一场战斗,并且以不太让人开心的结局收尾。原因是他低估了那只看起来温顺可爱的小红鸟,还擅自心软,画了个简单的符试图缚住对方,却没想它竟喷出火来。

躲避算得上很及时,不过也失去了进一步控制战斗的可能,最后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己以为很柔弱的小家伙扑着翅膀飞走了。

——明明还下着小雨,速度却没受影响。

这么想来,全身而退的松本润不得不有些后怕。

作为新晋的阴阳师,从各种方面讲他都不甚合格。不算健壮的体格套上宽大的衣服,再加上过于白软的脸颊,总给人以谁家的小孩子偷拿了大人的外罩出来炫耀。

“再长大一点就好啦。”

“努力练习的话,小润反而可以迷惑对手哦。”

师兄们常常安慰他。

话虽如此,与外表完全是两个极端,意外很强这种设定也没能在自己身上实现。

“好烦!”

他终是忍不住,再又踏进一个泥坑后,飞起一脚踢走了脚边的石块。

好像有细微的叫声被淹没在雨声里。

但松本一向对声音敏感,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尖,看到右前方的灌木丛似是在动,幅度要比其他被雨淋着的植物更大。

踩着脚下的泥土慢慢走过去,一只手已经探进腰间的袋子里准备拿出符咒。

“急急...”

念了一半的咒语在看到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狐后停了下来,明明方才还被外表迷惑着吃了亏,此时的松本润依然把符塞回去,提了提过于宽大的外罩,然后蹲下来。

仅靠头顶几片叶子挡雨, 白狐柔顺的毛发被雨打湿,显得小家伙越发骨瘦如柴。不过细长的眼睛里却透露出吓人的神色——都是骗人的啦,松本润对这种吹胡子瞪眼用来吓唬别人的手段再熟悉不过。透过雾蒙蒙的空气,他清楚地看到那双茶色的眸子背后是带着一点绝望的恐惧。

大概是刚刚跟人交过手,年纪尚小道行不深,被符咒定在了这里。

“走不了了吧,真可怜呐小家伙。”松本润对毛绒绒的小动物向来喜爱得紧,即便知道自己的动作会激起对方的反击,也忍不住地轻轻抚了抚小狐狸的背。

“别怕别怕,你今天真是运气好。我跟你一样哦,都不是很厉害的。”他细心地挑开白狐身上的泥土和杂草,感受着它身体不再处于警戒状态的僵硬,一边解释着:“不不不, 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话伤心,努力的话,一定会变强,嗯,我也是的。”

小家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咦?是嫌我太吵了吗?抱歉,回寮里的话,师兄们都没空和我玩的。不过今天大概又要被师傅念,我到现在都没有式神呢...”再仔细确定了一番白狐没有受伤,他拍拍小家伙的头:“好啦,你没事的,别怕。我现在为你解开咒,可能要等一小会儿你才能自如行动,然后就快点回家去哦,别乱跑了。”

从袋子里拿出符咒,小白狐的眼睛一直警觉地盯着松本手里的动作。

觉察到这一点他笑了,不过随即换身一副认真的严肃表情:“也不可以伤害别人,要记得!”

语罢,松本解开咒语。

他揉了揉蹲麻的脚,站起来,却没有拿起那把油纸伞。

“我就快到家了,伞留给你,以后别在雨天出来了,很冷。而且你看,毛发弄脏了很难清洗。”

大概是也觉得自己这样碎碎念太久,松本润没再留恋小白狐柔软的触感,用手遮着头顶,艰难地跑了起来。


三天之后他和师兄一起去附近的雨曦村巡视,有传言说村民在夜晚曾看到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溪流底部爬上来。谣言如风一般一夕之间传遍整个村子,总之也不知道是大家心中恐惧作祟还是确有其事,近日来雨曦村变得死气沉沉,就连白天都极少人在街上行走。

松本本是和二师兄相叶一路负责清查街市,中途却被一户人家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地抱住,怎么都挣脱不了,他只好一人出来先做调查。

几乎店铺都关了门,连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卖糯米糕的小店也关了门。

有些失望的松本突然从大道拐上了最近的小巷子,两侧都是普通民居的砖瓦房,越走越窄。

在前面再也没有路之后,松本润确定此处地形适合撒网,才用仍带有一丝稚气的声音中气十足的问道:“是谁?跟了这么久还不现身?”

身后有个少年,个头与他一般高,从房顶上敏捷地落了下来。

青丝飞扬,双眸明媚。

“...你...小白狐?!”


03

第二天松本润上班的时候,气氛比以往要热闹好几倍。温度的中心在自己办公桌的隔壁,一群女孩子围着二宫和也的桌子,主人公被人墙裹在里面,不晓得在干什么。

“kya!超厉害!”

围观人群突然大吼。

有人看到了松本,原本就活跃的气氛突然呈倍数增长。

“松本さん!”平日里最活跃的姑娘举手做提问状:“昨天是你送ninoくん去的车站对吧!”

松本润有些摸不着头脑,像往常一样把包放下。

“是这样没错,也不是送,就是正好...”

他话还没说完,大家就笑了起来,刚才那姑娘接着说:“昨天下班碰到nino,他说没有带伞,还说了如果能等到第三十五个对他说要带他一程的人就是命运之人,要和这个命运之人谈恋爱哦!”

正在把扑克牌塞进盒子里的二宫和也扬起头,对松本润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微笑。

“什么啊!绝对是在跑火车吧!”松本润急得声音都要劈叉:“这一栋楼里他有认识三十四个人这么多吗!”

大家本也就是开玩笑,看松本润一本正经地炸毛,更觉得好玩,又闹了一阵才各自散掉。


写文档的松本润死死咬着下唇,末了不甘心的一扭头,差点被吓得咬破嘴。

二宫和也不知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扒在隔板上,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头顶还有一根不服帖的头毛翘着。

“你干嘛?”

“抱歉啊润くん,你没有在生气吧?”

“生气,倒没有啦,也不是生气...”看着对方的眼睛,松本润倒像是自己犯了错似的不好意思。

“那就好,利达让我跟你一起协商纪念册的拍摄思路,我来问问。”

“嗯,我是这样打算的,到达镰仓的那个上午,去二人相识的高中拍照。”松本润打开了文档,刚讲了几句,看到二宫和也趴在隔板上盯着屏幕,大概是近视的缘故,还要眯着眼。

“要不,你直接过来我这边看好了,还清楚些。”

“我也这么觉得!”

他眼睛一亮,松本润简直怀疑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二宫和也应该能直接从隔板上翻过来。

——奇怪了,到底在兴奋什么啊。

这么一来, 不好意思的倒变成了自己。


“嗯,我的想法就是这些, 二宫くん还有什么意见吗?”

二宫和也停下记笔记的手,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说:“叫我nino就好了。”

“嗯...嗯?嗯!”

松本润被他的不按套路出牌深深折服了。

“这样戴着眼镜认真工作的润くん真的很让人安心啊,所以,我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了。”

“...呃...恕我直言,”松本润避开对方真诚的目光,推了推眼镜,好掩饰自己不知该往哪儿放的目光:“这二者之间有必然联系吗?”

“当然,我本来就是怎么样都可以的类型,跟着一个靠谱认真的人,就更没问题了。”

他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站起身来。

“对了,你今晚有约吗?”

“嗯?没有,怎么了?”

二宫和也偏偏头:“想请你吃饭,一来呢,是接下来我们要一起合作接近一周。二来呢,是感谢你昨天作为第三十五个人送我去车站。”

松本润的嘴无力地张了张。

“喂!根本没有三十四个人排在我前面吧!”


不过是不是命运之人,这顿饭松本润还是和二宫和也一起去吃了,而且还抢着付了钱。

“毕竟我无论从年龄还是资历上都是前辈,这是应该的。”

松本润说着,还帮二宫摆好了餐具。

“年龄?”二宫和也笑了起来,好像自己说了多么好笑的事。

松本皱着眉:“年龄怎么了吗?呃,我还有两个月左右就28了哦。”

“说起来的话,我是刚刚迈进28岁呢润くん 。”二宫和也说:“总之,比你大,很多很多。”

最后四个字说得极慢,但是又极其清楚。

这下换松本润笑了,他想这个人大抵就是这种跑火车的性格吧,意外的自己也很喜欢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

或者说,和二宫和也相处。

老板娘端面条上来的时候还摆了一碗用来调味的香菜,二宫和也伸手去把香菜取过,放在靠近自己的角落。

不过他的动作又很不自然地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第一次表现地有些慌乱,试探着说:“对不起,我猜想,你也许不吃香菜。”

松本润确实很惊讶:“不用道歉,我确实不吃的。“他笑了笑,又说:”虽然不知道你这神神道道的猜想技能都是怎么来的,我的驾照上可没写我不吃香菜。”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

“噗,你算哪门子山人啦。”松本润忍不住吐槽。

二宫笑笑,并不接话。

“nino是怎么想到来婚庆公司工作的呢?”松本润突然问。

“嗯...非要说的话,机缘巧合吧。”

松本撇撇嘴:“又来了。”

“是真的!”二宫和也夹了一块小菜,没什么表情地把它咽下去,继续说:“某天,路过一个卖场门口,Moment在放宣传视频,看到了,突然就很想加入。”

松本润突然兴奋起来:“我懂你!”

“啊?”

“我理解的,那种感觉!就是,突然想要参与到别人的幸福里去!”

二宫和也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嗯?”愣神地空当,松本夹的萝卜掉在了桌子上,他慌忙的拿纸去擦,一边说着抱歉。

“嘛...幸福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不切实际了点。不过,我确实是为了自己的执念才来的。”

二宫和也难得有这么郑重其事的时候,虽然松本润也很难判断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在小酒馆昏黄的灯光下,从对方的眼中隐隐约约看到了有些迷糊的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就有点感动。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一定可以找到幸福的。”

“润くん ,”——对方的表情不知为何又变得温柔起来,大概是灯光效果,也可能是吃到了好吃的食物所以整个人都变得柔软,总之气氛温馨,还用略微低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男人,在这里谈论这么煽情的话题,太可疑了吗?”

“?!”松本润再次一愣,他发誓绝对不会被对方的演技欺骗了:“什么嘛,不是你先起的头把话题带到这里的吗?”

二宫和也又露出了发自肺腑的开心表情,大口把碗里剩下的面条解决掉大半。

“我吃饱了,谢谢款待。”

松本润瞥了眼对方的碗,心想怪不得看起来比自己小,大概是吃得太少。

在酒馆门口分离的时候,二宫和也突然又凑上来,一脸神秘兮兮。

“你知道我是左撇子吗?”

松本点点头,“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现了的。”

“那你有没有发现,一开始你给我摆餐具的时候,筷子就放在了左手边。”

有那么一两秒钟松本润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这个认知让他在夏季的晚上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会...”

二宫和也拍拍他的肩膀:“你看,跟着我,猜想能力是会变强的。”

说完,对方仍旧轻快地挥挥手,留下一个不算高大的背影。


04

和一只白狐蹲在别人家后院的墙边吃糯米糕这件事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中途有好几次松本润都要拍腿而起,不过又屈服于糯米糕软糯的口感,一口接着一口的沉迷下去。


“好吃。”旁边的人咂咂嘴,感叹着,很快舔光了指尖的碎屑,然后扭过头看着还鼓着包子脸的松本润。

正盯着少年圆圆的手指看的松本,觉得对方也好可爱啊很像糯米糕,这么想着的时候看到对方眼睛里闪着发现猎物的光芒,迅速护住手里的半块团子,往后挪了挪。

“你干嘛?小心我封印你哦。”

面前的少年把嘴抿成一条线,可怜得很,吞了口口水,没什么说服力地解释着:“我,我不想吃的,这块本来就是带给大人的。”

松本润的脑海里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那天对方还是白狐形态时的样子,有点心软,纠结了许久还是从自己手里掰下半块来递过去。

“呐,不用叫我大人,叫我小润就好。”

“可是...”少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糯米糕,也不知道该不该这样称呼。

“真的没关系啦,反正我们两个看起来,就是差不多大的样子。”

“嗯!”少年接过糯米糕开心的吃起来。

“说起来,你这几天一直跟着我的吧。”

“是的!”少年紧张起来:“我记得通往那条路的只有一个阴阳寮。本来是不敢跟得过近,怕被抓住。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肯定会发现的啦,也幸好你还小,相叶师兄又大大咧咧的,不然肯定会抓住你的。”

少年惊恐地缩了缩。

“别怕,”松本润习惯性的摸了摸对方的头:“不做坏事的话,我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

“嗯?”

“大人...啊不,小润,小润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呢?”

“是眼睛。”

“眼睛?”少年好奇地眨眨眼,“眼睛有什么特殊吗?”

松本润想,大概是那天在雨里,误以为自己就要被抓的小家伙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又或者是那股子明明不够强大但还是倔强地撑着的样子十分熟悉,总之茶色的眸子他记忆深刻。可是这些表达起来又太麻烦了,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师父经常说的话。

“山人自有妙计。”

“诶?这是什么意思?”

松本润有些局促,只好摆出阴阳师大人的架势来:“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啊对!”少年连忙站起来:“我的名字是和也,你叫我小和就好。从今以后,请多多关照。”

“小和...”松本润默念了一遍,然后才抓住话里的重点。

“等等,从今以后,多多关照,是什么意思?”

和也突然土下座。

“请收我做式神,让我跟随大人吧,拜托了。”


回程的路就莫名多了一个人。

大师兄樱井在外人面前一向严肃少语,加上威名远扬,对于和也这样的小妖来讲更多了几分压迫感。二师兄相叶虽然性子开朗,待人温和,可和也也不敢接近。这么一来,一路上他都只是跟在松本的身后乖乖赶路,偶尔松本转过身确认他是否还在时,露出一个弱弱的笑容。

松本润终是不放心,放慢了速度走在和也身边,抓了抓他的手以示安慰。

“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

一言不发的樱井师兄突然发话。

“诶?什么?”

松本和和也都吓了一跳。

樱井翔站定了,转过身来,仍旧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语气温柔许多:“虽然这个小白狐的修为不够强大,不过和小润一起成长的话,倒不失为变强的好办法。你说呢?”

相叶拍手称是。

和也的心咚咚跳着,为自己即将有所归宿而兴奋不已。

“你叫和也?”樱井问道。

“是的大人。”他赶忙立正站好。

樱井翔看着面前清瘦的少年,着一袭白衣,虽臣服于此,功力尚弱,可浑身却散发着韧劲与朝气。

“你可想好?与阴阳师签订契约,成为式神,就意味着此前你逍遥自在无法无天的日子从此不再有。并且,要与主人同生共死,永生不得违背主人命令。”

“除非主人主动解除契约。”实战不算优秀,可是背书一流的松本润及时补充。

和也抬头看了一眼松本润。

只那一眼,松本无声的笑了起来,他想,他终于也要有式神了,属于自己的式神。

“是的,我愿意。”和也说,声音很轻,但字字有力:“与主人同进同退,誓死保护主人。”

“那么,回去,就签订契约吧。”樱井翔说完,继续在前领路。

相叶笑着拍了拍松本润和和也的肩膀,也迈开步走了起来。


这条通往山顶的路,被淹没在层层叠叠的杂草中的路,清晨总是接着漫天迷雾的路,第一次,松本润觉得它十分迷人。

“你有听说过吗?”松本润走在和也身边,小声问。

“什么?”

“和主人签订了契约的话,心脏这里,总是能听得到风铃摇动的声音。”

和也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摇摇头,又有些憧憬。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居住的院落,门廊的吊顶上就挂着一串风铃,每当有风吹过,叮叮咚咚,很是好听。

“一会儿就可以听到了哦。”

“嗯!”

“对了,我可不要你保护!”松本润突然说。

“为什么?”和也看起来很受伤。

“我也很厉害的,我保护你就够了,你买糯米糕给我吃就好。”

和也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


当晚在寮里进行了契约签订。

就在松本润在和也的额头画下徽印时,那一刻,他们彼此都听到了一声风铃的脆响。

这是契约的开始。


说来也奇怪,大概是有了式神的缘故,战斗中松本润不再像从前一般,落荒而败的次数明显减少。两个人配合默契,遇到不太厉害的小妖,收服的情况也是有的。

如此一来,不出三个月,两个人的技能都飞速增长。

同样增长的还有松本的身高。

和也比划了一下,有些不甘:“明明原来是一样高的。”说完,又念叨了一句“大概是糯米糕都被你吃掉了的缘故。”

不过还是被耳尖的松本润听到了,他得意地捏了捏和也的脸:“嘛,你吃掉的也不少啊,脸都圆了。”

“是胖了吧!前两天樱井师兄也说我胖了的。”

“噗,大师兄明明也多了层下巴唔...”

和也迅速捂住他的嘴:“嘘,大师兄听到了会气的,一生气肩膀就会溜下去哦,衣服会掉的。”

茶色的眸子里满是恶作剧的狡黠。

松本润跟着笑,又揉了揉他软软的脸“不过我最喜欢和也的轮廓了,胖一点也喜欢。”说罢,又借着身高差揉了揉他的头发。

“可是我也想长高啊。”

“没关系,还有很多时间啊,慢慢来,总是会长高的。”

式神的生命是无限的,签订契约以后,有了同生共死的关联,阴阳师的寿命也会被无限拉长。

能长到哪里去,彼时还算得上少年的松本润和和也都没有什么概念。他们只是会在某个闲暇的傍晚,拿着两块糯米团子,躲在抢食物的樱井和相叶师兄都看不到的某个谷仓边上,一起盯着红彤彤的太阳缓缓没入山后,粉红色的晚霞洒满了整个苍穹,手里的糯米糕染上橘红色的霞光。一起躺下来,看迅速变化的云朵,最后天空一片湛蓝。然后觉得,这就是无限的意义。


05

去镰仓的路上是松本润开车,二宫和也坐在副驾驶。因为车里装了些摄影器材的缘故,还有两个助理人员只好与有吉夫妇同车。

只有两个人的气氛倒也算轻松,松本润扭开了收音机,某电台正在播放民谣,与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莫名搭配。

“啊对了,”松本润突然说:“前几天你说的那个空调的事,我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他正专心开车,视线集中在前方,完全没注意到听到这个话题的二宫和也是一脸迷惑的样子,继续说下去:“如果你想在对一台空调发出指示的时候,房间里其他两台不受到影响,最好还是不要用遥控器,直接操作按钮就好了,反正在一个屋子里的话走过去也不是太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nino你家是有多大啊,一个屋子里为什么要装三个空调?而且还是一样的型号,这样空调也很为难的,你发出指令什么的。”

“ふふふふ……”

在一个红灯前松本润终于放松了些,听到二宫和也在自己说话的过程中好像在偷笑,他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去:“笑什么啊?”

“润くん你....哈哈哈哈....”

松本润挑挑眉,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还是这么喜欢碎碎念...哈哈哈哈...”二宫和也几乎要笑得喘不过气来。

绿灯,松本踩下油门,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分不出心思来细想。

“所以说到底在笑什么啊!”

“我家...根本就没有三台空调,我就是,那样说说的。”

松本润听到内心一辆火车飞驰而过,并且打算十分钟内不和二宫和也说一句话。

不对,要先说一句话。

“大骗子。”

笑成一团的人终于累了,停下来,瘫在椅子上。松本润余光觉得那人现在正看着自己,但又觉得不是,开着车也不好转过头确认,只听他没什么力气的接了一句。

“骗子才不是我。”


第一天的拍摄顺利地按照计划进行,不得不承认松本确实是一个细心到温暖的人,他连老夫妇什么时候会觉得有些累,在哪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比较好都提前列好,这让拍摄的过程更加轻松。

有吉夫妇也很喜欢松本,甚至在得知还单身后,握着他的手提出要帮忙介绍对象什么的。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们,我觉得,我会等到的。”松本这样说。

有吉奶奶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承载着年岁,同样也有抑制不住的幸福。

“一味的等不行的哦,光想着好事会砸在自己头上,却连到砸中概率大一点的地方去的行动都没有,也是没机会的。是吧,二宫君?”

提着单反跟在一旁的二宫和也突然被点了名,显得有点惊讶,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爷爷出来拆台:“虽然她这么说,可当年还是我追得她,她可是害羞到一点反应都不给,要不是我坚持,都没有今天了吧。”

“所以说啊,还是要碰到懂自己理解自己的人,才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松本羡慕地说,视线无意间扫过身旁的二宫,竟看到那人也在看着自己,有点落寞的样子。

“那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些工作要做。”将老夫妇送到酒店,那里有刚刚结束工作后赶来的儿女,明天还要拍全家福。

“好,你们两个,都要加油哦。”奶奶活泼地做出了加油的姿势,然后和爷爷搀扶着上楼去。


“怎么?也想摆脱单身生活了?”回程的路上二宫和也不发一言,松本润觉得气压莫名很低,忍不住打趣。

本以为以二宫和也的性子,会立马调整出无懈可击的状态,将火车开到西伯利亚。

可对方竟毫不在意的袒露出自己的低沉,好像松本润是一颗常青树,听些烦恼听些情绪,也只会继续茁壮成长。“不是,我单身久了,都习惯了,”他苦笑:“现在突然脱离单身,可能一秒钟之内会突然兴奋晕厥的。”

松本润摆出一副我不上你的火车的表情。

“我说真的。”

“嗯嗯,我信,你会晕厥。”


他们路过一片海滩,太阳正在海天相接的缝隙处慢慢下坠,水面随风吹开一层层海浪,把远处的夕阳送到眼前。

松本润倏地一下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以后,看到一旁背着单反包的二宫和也,又有点不好意思。

“啊,应该让师匠来拍才是。”

“嗯?你喜欢?”

他点点头。

二宫和也利索地掏出相机,也咔嚓咔嚓拍了两张,其中一张还拍了措手不及的松本。

“回去传给你。”

“……好。”然后他试探着问:“nino也要拍一张作纪念吗?虽然我技术不太好。”

“不用了,不是因为你技术的原因,润くん相册里的自拍很好看的我相信你。”

松本张了张嘴,最后挫败地呼了口气。

二宫和也就近找了张没人的长椅坐下,看着眼前的海面。

“你说照片为什么会存在?”

松本走上前,跟着坐在旁边:“为了保存某一刻的记忆吧。”

“嗯,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看过的好看的风景,那时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乃至于看这种风景时的心情,一辈子,大概就只有那一次。像爷爷奶奶这样的夫妇,还有机会再回到相遇的地方,去回顾多年前想要在一起那时的心情,毕竟是少数。”

“这样的日出,日落,仔细看看确实很美。可是每天都看的话,没有尽头的话,所谓的美啊之类的感受完全不会有了。”

松本润思索了一番,试图找到这话里的逻辑:“可是,就算是每天都有日出日落,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有时被高楼大厦掩盖,有时因为工作生活太忙而忽视,等到想看的时候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这么一想,每一次都很珍贵的。”

他说着说着发现对方正认真地看自己,被风吹起的刘海,露出了光洁漂亮的额头。近距离下,也许是天色已暗加了不少分,皮肤好的简直不像一个28岁的人。

可是眼睛里又露出积攒了不止28年的情绪。

真的很奇怪。

二宫拨了拨挡住视线的碎发,话题一转,问他:“爷爷奶奶的这套纪念册,主题是永恒的爱吧。”

“嗯,”松本揉了揉自己在风中越吹反倒越热的脸:“当时题目策划会上,你可是也透过一票的,所以现在吐槽可是无效的。”

二宫轻笑着摇摇头,“不是,是想问问,润くん的话,认为什么是永恒?”

“大概是…不会消失的,永远存在的。”

“可是仔细想想的话,任何事情都会有消亡的一天,永恒不是很可怕吗?”

“明明是为了追求更多才奢望永恒,最后却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这种东西,世人到底为什么会自以为是的觉得它宝贵?”

二宫和也突然加快语速,情绪也比以往跑火车时更甚,仿佛是自己吃了永恒这玩意儿多大的亏。更要命的是,明明是个无解且无聊的命题——毕竟没人能真的长生不老——松本润却像是心虚一般,理亏到说不出辩解的话。

“嘛,这个,真的不好说吧…”他只好随意地应付着。

“不骗你哦,”二宫和也慢慢地看向自己,“很可怕的。”

说完这句,他又恢复了一贯慢吞吞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靠回椅背,眼睛看向很远的地方,海面已经变成深蓝色,太阳的光芒彻底看不到了。

自言自语似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很可怕啊。”


松本润想做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默默删掉了刚才拍下的照片。


本着节约成本的原则,晚上的住宿是两张床的标准间。

本以为经历了一场沉重的对话,接下来相处的氛围也会奇怪。可是从海边走回住处以后二宫和也就像是把刚才说过的话全忘了似的,又是一副你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拉上火车调戏一番的节奏。

虽然松本润也不是很懂为什么调戏这两个字会被用在他们两个大男人之间,自己还是宾语的那一个。

大概是因为自己蠢——他看着镜子里还在滴水的头发和白花花的上半身,水滴在白炽灯下发出莫名的色气光泽。

所以说怎么会忘带睡衣进来呢。

他脑补了一下拜托门外的二宫和也帮忙拿衣服进来的场景,大概是自己半开着门,身子藏在门后,只露出一个头说着感谢的话,然后伸出一只手臂迅速把衣服拿进来,再露出娇羞的笑。

等一下!

松本润把脑海中的进度条往前拖动了一点。

虚掩着门,自己探出脑袋,面无表情地接过对方递来的睡衣,然后红脸。

不!

于是松本用浴巾围住主要部位视死如归地走了出去。

二宫和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像睁开眼看了一眼天花板一样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点头打了个招呼说着好想泡澡啊就进了浴室。

对方淡定的行为和正直的表现让松本润觉得自己宛若一个智障,他气不过,手头又没有可以发泄的东西,正好要换衣服,便潇洒地解下腰间的浴巾愤怒地砸向床上。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二宫和也尖细的声音。

“那个,润くん,打扰你了,我忘了带睡衣,能帮我拿一下吗?”

虚掩着门,露出一个头的二宫和也,看着前方需要打码的肉体,露出了一个娇羞的笑容。


06

五年后,山下方圆几里的范围内,再听到松本润和白狐和也的名号,大概没有什么小妖敢出来作怪了。

相叶有时喝醉了酒,会抱着过来顺下酒菜的和也不停感慨:我和大师兄都在等,终于等到让小润变强的人了。

这个时候和也都会露出自豪的笑容。

他知道他们两个不是谁在帮助谁变强,而是有了彼此的陪伴,就会忍着伤痛一次次让自己强大。

还有个谁都不愿说出口的原因,那就是,保护对方。

现在的松本润已然是个翩翩公子,褪去了少年时期圆润的包子脸,刻意压低声音时大多数情况下也不会暴露小奶音本质,震慑力还是有的。当然,在身高这一点上也不负众望地撑起了阴阳师的衣服,潇洒风姿直逼当年全寮第一的相叶。

说公道话,和也也是长了个子的。

只不过大概猫背成习惯,终是要比松本润矮接近一个头。

于是方圆十里之内都流传着他们两个的佳话,一袭黑衣的阴阳师,轻轻摸着白衣式神的头发——其实只是松本润吃完了糯米糕在擦手。

只是后来有无数妖怪慕名而来想要投奔松本润名下,都被婉拒了。

“只要和也一个就够了,我们是有契约的。”成熟了的松本润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倔强到幼稚。

不过好在他们在一起基本上可以独当一面,师傅也就随他去了。

可怜的樱井翔和相叶雅纪,每天都要帮忙收服几个因为被拒而发狂的美女小妖。


这天相叶睡到日上三竿,才一起床,就看到窗外和也在院子里飞奔着转圈,身后跟着速度不减的松本润。满院落的落叶被他俩搅得乱飞,有几片直接钻进他房里来。

“喂,干什么啦?”他趴在窗台喊。

“救命啊,小润又要教我写字,我不学。”

“小和,你给我站住!”

相叶无奈地把脑门上的叶子扒拉下来,觉得好孤独好寂寞,决定再去睡个回笼觉,毕竟最近战斗很辛苦的,为什么还要看别人秀恩爱。

说起来教自己的式神写字这事三年前松本润就在筹备了,式神会不会写字这件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连一向严肃的大师兄都这样劝说。可是松本润就是放不下这个执念,抓住机会就要带着和也在院子里拿着树枝比划两笔。

这差事可比出去打三天架苦多了,和也这样想,他甚至恶毒的想他的主人一定是因为要学习画很多符咒很辛苦,所以才强迫自己跟他一样练习。

跑了几圈之后,和也深知这一波怕是逃不掉了。最近山脚下有个小村子的防护结界遭到了不明恶灵的破坏,时不时就要突然的战斗要参加,省着小润和自己的体力才是要紧大事,所以他很明事理地停下来。

前面的人突然停止让松本润始料未及,虽然紧急减速还是不可避免地照着对方撞了上去。

好在和也提前有所准备,被他撞了个满怀之后抱着松本润在地上滚了几圈。

松本润一点都不知道感谢人家当人肉垫背,反正他也知道这种小摔不会受伤,索性两手撑在垫在底下的人头的两侧,居高临下霸气地问:“汝,与我学字焉?”

和也忍住没翻个大白眼,倒是房间里补觉的相叶一阵大笑。

“好啦好啦,还文绉绉的。学就是了,你快起来。”

他们随即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捡了两根树枝,有模有样的学起来。

“今天学习的有这几个字,柿,秋,葉,恒。”

和也苦着脸,练习到第三个字的时候就彻底要放弃了。

“也不能怪我啊,你这个教学设计不对。明明应该把最难的放在最后吧。”

“你平时练功不是那么快就学会了,明明就是自己不认真。”

“可是学写字也不能怎样,不用那么认真,我用糯米糕换,行不?”

“严肃点!”松本润敲了敲和也的头。

“知道了,”他垂下眼睛,指着那个恒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持之以恒?”

松本润赞许地看他:“你还知道这个啊,那不错。还有永恒的意思哦。”

“永恒,就是永远的意思吗?”

“嗯,就是不会消失,一直在一起的意思。”

和也的眼珠子快速地转了几圈,突然拿起树枝,急速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润 和”

“嗯?为什么写这个?”名字是最早教的两个字,也是和也写得最认真最好看的两个字。

“这和永远是一个意思吧!”

“什么?”

“就是,我永远和小润在一起嘛,和恒一样的。”

“你这是耍赖呀。”松本润哭笑不得。

和也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糯米糕。

“好吧,暂且饶你一回。”松本润没什么原则地接过东西,一大口咬下去:“うまい。”

和也跟着一起笑。


过了一会儿樱井突然冲进院子里来,松本和和也都很少见到大师兄如此慌乱,连忙迎上去。

“怎么了?”和也问。

“山下的结界,被恶灵冲破了。村民死伤惨重,前线要顶不住了。”

“怎么会?!”松本润惊讶,那结界历代阴阳寮的掌门人都会前去加固,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相叶此时也穿戴整齐跟了出来,严肃地问:“莫不是?当年死去的阴阳师?”

“什么?”和也和松本都是一头雾水

“我长话短说吧,十五年前,有个修炼到走火入魔的阴阳师,因为练了恶毒的招数,自身也受到了侵蚀,最后丢了性命。可是他的灵魂又不甘如此,和恶灵有了罪恶的交易,一直以灵体的形式继续修炼。”

“所以现在是回来报仇的?”

“没错,”相叶沉重地点头:“当年封印他导致他最后毒气攻心的,正是师傅。”

樱井把符咒重新清点了一遍:“召集全体阴阳师和式神准备,这一战,实在不易。”

松本润的手被握了握,他转过头,看到和也温柔的眼神。

“没问题的。”他回应。

毕竟他们配合一向天衣无缝。


赶到山脚下时,浓重的血腥气让在场的阴阳师们全都燃起杀意,更是有几个式神当即就被激地幻化了原形。

可是大家也发现,所有式神的力量都被牵制了。

“该死!”樱井翔说:“他虽然已经是灵体,可仍然保留着阴阳师的功力,并且十分强大,式神靠近的话,都会受到影响。”

“式神被影响就会进一步牵制阴阳师啊,这个混蛋!”松本润咬牙。

“这样,我们分两队,式神们去村子里解救村民,清除其余妖怪。”

“那你们呢?”和也急忙问。

“我们重新建立结界,把他困在里面,防止阴阳师和式神互相影响。”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松本润一眼,情势焦灼,也容不得他俩再多交流。只是对方给了他安心的眼神,这也就足够两人一起奋战了。

“喂,和也。”

分别前松本润突然叫住他。

已经化为白狐形态的和也扭头看他,松本快步走上去,摸了摸如今已经长成大白狐的和也的头。

“虽然现在说这个很不是时候,可是,今天的糯米糕不够甜诶。”

和也咧开嘴,用脑袋蹭了蹭松本的手掌,然后飞驰出去。


谁都没有想过那天会是那么惨痛的一场战斗。

事后也没人愿意想起那天是多么惨烈的激战。

总之和也一身纯白的毛发都被鲜血浸得童话,就连双眼,也是杀戮之后的血红色。

樱井、相叶和松本共同构筑的结界崩塌的那一刻,和也的心脏隐隐作痛,几乎没有向前一步的勇气。

“我救了很多人,真的很多很多人,你不要表扬我一下吗?是不是可以下次少学两个字啊,不,我会认真学的,拜托了,出现吧。”

和也默念着。

终于,在一片黑烟中看到了他的松本润。

相叶抱着他,那身黑色的袍子也染着暗色的血迹,不知道来自于谁。

他本以没有力气恢复人形,硬是耗费了最后的元气,冲上去,小心翼翼从相叶手里接过了好像睡着一样的人。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松本润这么瘦啊,平时打打闹闹的还总被牵制住,总觉得这人很厉害,有他在就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这幅身体轻到他心惊。

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哭的,总之反应过来时怀里的人已经被泪水弄醒了。

松本润张了张嘴,过了很久,才慢慢吐出四个字。

“我回来了。”


据说在战斗时,松本一人突然冒险,飞出去独自吸引了灵体的攻击,才在危急关头给了其他人一招制胜的机会。

和也能想象得出那个时候松本润的样子,这家伙,傻乎乎地冲出去,不顾一切,却又那么帅气。自己大概也是一直喜欢着这样的主人吧,会救自己的人,会在亲手了解了有着悲惨过去的恶灵后偷偷哭泣的人,却又在关键时刻一点都不知道害怕的人。

他握着他的手,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看他时睡时醒,清醒的时候就喂他药,喂他吃东西,逗他开心。睡着的时候就安静地在一旁等他醒来,夜深人静时会忍不住偷亲他的额头。

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也不听话的虚弱下去。

“你可还记得,当时立下契约时,我对你说过什么?”樱井翔把他单独叫出来,问道。

“与主人同生共死,永生不得违背主人命令。 ”

空气凝滞了许久,樱井才再次开口:“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你的寿命本该是无限的,可现在,小润的情况,他要与你分摊灵气。他伤得太重,若要等他全部恢复,你们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拥有长生的能力。”

和也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点波澜。

樱井有些不忍,他转开视线,说道:“等小润再清醒一点,想起这事,我猜,他的命令会是...”

“我不会抛弃主人的,无论怎样。”

没等他说完,和也就接了话。

“你不要这么凝重啊,只要别让小润知道的话,很快他就好了,等他好了我们又可以继续在一起的。”

“长生这种东西,虽然听起来还不错,可和小润比起来,完全没什么意义。师兄你会明白的,对吧,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的吧?”

樱井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个五年间成长起来却依旧是少年颜的人,对方开玩笑般地说了句“你下巴开始增加了哦”便默默离开。

樱井翔想,站在和也的角度上,他懂。

可是站在小润的角度上,他又何尝不懂。


近日里松本的身体恢复许多,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陪着和也在院子里坐会儿。

他没怎么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土堆发呆,和也于是迅速找了个树枝,在地上写起来。

一共九十九个字,这么多年来松本润教他的,全都学会了。

松本撇了撇嘴:“你看,就说了你是不下功夫。”

“啊我知道了,”和也捂着耳朵,装作被他烦到的样子:“以后都会听大人教诲的。”

松本只是笑。

远处暮霭沉沉,对面的山尖隐隐可见展翅的飞鸟。

“我记得,有年的夏日祭,因为我崴了脚,我们都没能去逛集市。”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的。”和也给他披上了衣服,坐在他身边,好让松本能把头靠在肩上。

“当时听说有个特别好吃的糯米糕,好可惜。”

“没事,今年夏天,再一起去。”

“嗯,好。还有樱花,也想一起看。”

“好。”

“和也,”松本抓了抓他的手:“我突然超级想吃糯米糕诶,帮我买吧。”

“诶?现在?”

“嗯。”

“可是?”

“就一小小口。”松本露出乞求的眼神。

“嗯....好吧,就一小小口。那我找相叶师兄去买。”

“他?算了啦不吃了。”

“噗,不要总是小瞧相叶师兄啊。”和也无奈地笑笑,扶着松本回了屋。“那还是我去吧,一会儿我叫师兄来照顾你,有什么事不要自己做,叫他们就好了。樱井师兄最近胖了的,可以使唤。”

“总觉得,啰嗦这个毛病像是传染给你了似的。”

“原来你知道自己啰嗦啊。”

“打你哦!”松本作势威胁。

和也认输,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他一出门就幻化了狐形,跑得飞快。

在最爱吃的店买了糯米糕,打糕的爷爷对他的样子早已见怪不怪,听说是松本想吃,还特意多放了糖。

他衔着袋子回程,山间这条通往阴阳寮的小路多少年来似是没有变过,相遇那天的场景每走一次都仿佛昨日。

和也奋力奔跑着,总觉得分离的这短短时间也让他难以忍受。

春天的到来解封了山间的溪流,他能听到破冰的声音,甚至是树木发芽生长的声音,还有山间深处野兽鸣叫的声音。

就在这串声音中间,他听到了微小的声音。

十分微弱。


“你有听说过吗?”松本润小声问。

“什么?”

“和主人签订了契约的话,心脏这里,总是能听得到风铃摇动的声音。”

十分微弱。


他听到了。

风铃断掉的声音。

又或者是心碎的声音。

被强行从心头割走一部分的声音。

还有装着糯米糕的袋子砸在泥土地上的声音。


对不起啊和也。

我知道无限或许万分可怕。

可是你本可以每天都看日出日落,看一季又一季的樱花洒满小路,把阳光都折射成醉人的粉色。

你本可以在夏日祭穿行于闹市街头,买自己喜欢的小吃,露出最满足的笑脸。

我还是很自私。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我去看这些风景吧。

你我缘分,到此为止。

也已经是,人生中最美的部分了。


如果还有幸遇见。

那么,我再陪你走完有限的人生。


07

纪念册的拍摄成功结束,爷爷奶奶很开心地送了小吃来感谢。

钓鱼回来的大野智正好抱着一箱子鱼无处处理,干脆大手一挥,决定开庆功会。

女孩子们瞬间翻了天,化妆的布置会场的瞬间活络起来,剩余的几个男生也拉着二宫和也买啤酒去了。

只有松本润很痛苦地站在大野智办公桌前。

“我说,庆功会有这么随意的吗?”

“不要拘泥于形式嘛小润。”


对于处女座来说这种事先没有预告突如其来的聚会一开始总是让人有点别扭。

不过二宫和也端着啤酒凑上来并且趴在他肩头说了句话之后,他就打开发条了。

“润くん,身材真的很不错呢。”

接下来的情景大概是为了躲避二宫和也炙热的视线,以及避开和对方任何有可能的交流,松本润只好满场乱跑。

“真好呐,”大野吃着刺身感慨:“我们小润现在也主动撩妹了。”

松本润本以为那天的无意曝光事件已经结束了,二宫和也什么也没说他还以为对方终于正直了一回,原来他一直记得。

一想到自己和一个看过自己pp的人整日坐在一起办公,松本润脸就红得恨不得胜过全天下的番茄。

跟女孩子们的交流其实也不过是说两句话之后就被疯狂灌酒,于是不负众望的,松本润喝多了。

男男女女们聚在一起唱公司里那台卡拉OK,松本润自己觉得有点晕,意识也不太清醒,乖乖坐到休息室的沙发里去。不过又在酒醉后格外怕寂寞,开着休息室的门,随着外面传进来的歌声小幅度晃着脑袋。

“啊好烦,怎么能喝多,明天还要上班。上班,嗯,今晚要把衣服们都塞进洗衣机,好像有一件事手洗诶,头好痛,明天再洗吧,明天一定要洗哦。”

喝醉以后大多会暴露本体。

有些人会疯狂踩别人脚,揪别人耳朵。

有些人会变成拥抱狂,接吻狂。

松本润是碎碎念狂。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这种熟悉发自心底,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什么旧人。

松本顺着这影子向上看,看到了拿着一杯茶的二宫和也。

对方在他身边挤着坐下来,然后把茶递到他手上。

松本润迷迷糊糊接过来喝了,好像又忘了自己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才喝成这幅模样,就只是乖乖地讲:“谢谢你啊,不是很烫,刚好。我有的时候,喝水,就会突然烫到嘴。”

二宫点点头:“一个人住,是会这样啊。”

“对,也不全是一个人的问题,并不是因为寂寞才烫到嘴哦。”

对方哄着他:“是是,我知道。”

“对了nino,我想到答案了,永恒很可怕。可是,在自己的生命范围内,创造的永远,才是大家追求的东西。不是那种,没有范围的。”

二宫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不说话。

“所以,你也不要太悲观。不知道你为什么说那话的时候会那么难过,可是不要难过哦nino。这次跟你的合作,我很开心,你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吗?”

“嗯,很好的人。虽然吧,你这个人真的有时候很毒舌啦,不过你也没怎么吐槽过我。”他嗤嗤笑起来:“但是很毒舌哦。”

“嗯,因为不吐槽别人,过这么多年,我会很无聊的。”

松本润并不在乎他话里的内容,自顾自接着说:“不仅毒舌,还很爱跑火车。就说空调那个事吧,我可是很认真帮你查了解决方法的。”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润くん。”

“啊你不要低落,你看我,我本来是要夸你的。虽然你这个人吧,毒舌,跑火车,还常常调戏我,嗝~”

松本打了个嗝。

二宫拍拍他的背,笑得眼里的爱意能滴下来。

“可是即便这样,我也是很喜欢你的哦。”

拍着背的手突然停下来,隔着衣服,松本无缘无故地感觉到被对方碰触的地方火辣辣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少女漫看太多了,啊,看少女漫这个事,你别说出去哦。”他也顾不上对方有没有答应保守秘密,继续说:“我总觉得,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我总觉得,我觉得,有个人,他在找我。”

二宫抿住嘴,却还是红了眼眶。

“总觉得,欠着什么,不还回去,就连自己都不甘心。”

“虽然是这样,可我也很喜欢你哦。”

“和也,我很喜欢你的。”

大概是说了太过冲击性的话语,松本润好像一瞬间突然清醒了些似的。二宫放在自己后背那只手突然收了回去,把脸埋在两只手之间,肩膀微微抽动着。

“喂,你不是吧!”松本润变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下手,只好自我安慰似的说:“我知道的,我知道,nino你最擅长骗我了,又是在骗我了,对吧。”

“再叫我一次。”从手掌出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什么?”外面歌声太大,松本又问了一遍。

“再叫我一次,和也,再叫一次,好不好。”

松本润像是被扔上传送带的物品,做什么说什么都不由自己控制,意识更深处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和也。”他轻轻念。

二宫和也终于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全是泪,眼睛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哗哗流出更多的眼泪,可他的眼睛仍旧那么清透。

“你刚才,说了喜欢我,对吧?”

“啊?我?我?我...”

“呜呜呜,小润,我好伤心,你明明说了的,刚刚。”二宫突然撒起娇来,但是他扔在哭,他的脸上没有那种痛苦的表情,看起来甚至让松本润微微有些怀疑是不是又在跑火车,但是却真的好像有撕心裂肺的感觉传递给自己。

“是的,我是说了...我是...喜欢你。可你为什么哭啊,你不是又在骗我吧,你...”

“你才是骗子!!大骗子!”

对方突然站起来,歇斯底里似的吼了出来。好在休息室外仍旧歌舞阑珊,没人注意这里谁又哭又笑,失而复得。

“你才是骗子。”

他跪了下去,缩成一团,身体大幅度抖动着。

松本润心痛的要昏过去了,他的脑袋里冒出一些奇怪的、零散的、遥远的、陌生的、却也万分熟悉的画面。


“润 和”

“嗯?为什么写这个?”

“这和永远是一个意思吧!”

“什么?”

“就是,我永远和小润在一起嘛,和恒一样的。”


二宫和也。

和也。

他终于想起来了,面前这个人,为什么一边骂自己骗子,一边哭得这么厉害,好像一辈子的委屈都要用完似的。

他站了许久,直到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完全重合,才有了向前一步的勇气。

他慢慢地蹲下来,接近这个瑟瑟发抖的人。

就好像那个雨天第一次遇见对方。

然后拥抱。

——我一直觉得有个人在等我,没有他,就不是完整的。

被拥抱。

——我回来了,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相拥。

——如果还有幸遇见。

——那么,我再陪你走完有限的人生。


“从今以后,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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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仓促有很多伏笔来不及交待了。

315消费者权益日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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