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痴汉报社联盟


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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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fo

—— 【MO】你怎么还不睡觉

= 1 =


“电视节目上那么多专家回回苦口婆心教育你早睡早起保证睡眠质量你不听,你看,现在可好,精神分裂了吧。”


= 2 =


距离松本润第一次发现他睡觉的时候脑袋里有个不明生物和他对话已经大半年了。

一年前正是他四平八稳的小半个人生里最初的鸡飞狗跳:他终于从他那个坐落在偏远郊区,上学如同修行的著名司法院校毕业,一脚踏进了多姿多彩别开生面的公检法地界。

他的实习辗转了法院检察院和一家律所,一个月前他顶着压力通过司考,目前在另一家律师做律师助理。


松本润这个人,处女座A型血,洁癖里的强迫症,强迫症里的战斗机,性格中的敏感纤细和认真谨慎是从骨头里生养的,总是想得很多——

“你这个脑袋,简直就是培育精神分裂的一方沃土万亩良田啊。”

这是某一天他出席完三个极其冗长的庭审奔走了四个立案庭结束了48小时加班终于倒在事务所茶水间的小沙发上睡过去时他脑袋里乍然出现的不明生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得不说,松本润即使在梦里,他的思维也是哲学的,辩证的,他的思路也是冷静的,清晰的。从小到大他就从来没胡乱做出过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梦,就算今天他梦里做出了一个灾难片,他也绝对是要衣服穿得好好的,带着漱口水和罐装咖啡冲下五楼去避难,还会提醒自己不要使用电梯。

所以当他意识到他听到的声音来自他的脑内的时候,他不慌不忙地转动了一下视角,很快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有个小东西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脑干上,把他纠结在一起的神经纤维当毛线球一样扯着玩儿。当然在当下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拜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东西所赐,松本润看到了自己的脑部剖面图。

——哦,今天的梦是恐怖片。

松本润面对视野中一片塞得满满当当的缓慢流动的暗红色——如果可以的话他能把胃都呕出来,立刻暗示自己在做梦并当机立断把自己叫醒了。


= 3 =


“诶——你一定以为自己上次是在做梦吧?不是哦。”


松本润从茶水间的小沙发惊醒后原地站起来扶着脖子做了两下伸展运动,大概是因为之前太过疲劳,让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表现得非常麻木,他从旁边外卖盒子里顺手捞过两块披萨,心不在焉地吃掉之后,搞了一条毯子搭在身上,再次进入了睡眠。

很快他就听到了之前凭空出现的声音再次凭空出现,这一次,对方使用了一种软糯糯的,理所当然的,非常幸灾乐祸的语气。

松本润大概卡了五秒钟壳,无可奈何地转动视角,不得不再一次直视了自己的脑部剖面图。


托在法院实习的福,他在刑一庭做助理审判员的时候见过各种图文并茂的法医报告和没有经过修图的案发现场PPT,所以此时此刻的松本润不是懵逼的。自上而下他分别辨认出了自己的大脑,脑干和脊髓——以及一个诡异的小团子一路“咣咣咣”地从脑桥和延髓上掉下来,张开藕节一样肉乎乎的双手双腿,像滑滑梯一样慢慢悠悠地滑过颅底的斜坡,滚进了颅底一滩暗红色的血泊中。


目瞪口呆的松本润:“……”


“你不许动哦。”小团子坐在血泊里皱着眉头特别生气的样子,伸出一根胖胖的食指警告松本润,反而板着小脸先发了一通脾气,“你不要切视角切那么突然,我在上面还没坐稳,你一动我就掉下来啦。”


莫名其妙的松本润:“……”

没有声音回应他,他便用力地瞪着松本润的方向,松本润心想你能看见什么啊难道你还能看见我?然后那只团子突然拍拍屁股上的血珠站起来,望着他的方向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地嘲笑了他:“能哦。”


“……”


“我看得到你。”

“我还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小团子转身背对他开始抱着延髓和脑桥吭哧吭哧重新往上爬,轻描淡写地总结道:“因为我是你的脑神经啊。”

松本润立刻反驳道:“据我所知,脑神经并不会讲话,也不会在我的脑袋里爬高上低。”

“是啊……”对方漫漫地应了一声,“你看不出来吗,我成精了啊。”小东西终于爬上了一片相对平坦的皮层,像在自己家一样不见外地舒舒服服躺下了,完全没把松本润放在眼里相当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玩意儿……

松本润上这么多年政法大学,浑身上下连毛孔和头发丝都是唯物的,听到对方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然后他的心里刚稍微一动想到了什么,那个该死的不明生物就开口了。

他啧了一声,伸出食指对着松本润左右摇了摇,非常笃定且不屑一顾地说:“我跟你讲,甭费那个劲,看心理医生没用。”

——我没说出来啊。

“对啊,你很好地憋住了。”

——完了,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对啊,我真的知道啊。”

——不不不,从现在开始什么都别想了……

“唔……我觉得这个好像有点难诶。”

——妈的你能不能什么都别想了,老实呆着不行吗!

“……你好可怜哦,好想摸摸你。”

小团子换了个姿势,翻身滚了半圈趴在大脑皮层上,同情地看着松本润:“你心里想什么和嘴上说什么对我来说本来就没有区别啊,嘛,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松本润有点生气,不过比起一直像在戏弄自己的对方,大概是气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这点比较多,然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对方反而先安慰起了他:“什么都不想本来就很难,不要生气啦,你本来就是想得很多的人啊,”小团子嘟着嘴巴戳了戳他身下的一块红红的鼓起来的毛细血管,“你看,都堵成什么样子了。”


这个吧,主要是人类表达想法也就那么两种方式:嘴上说和心里想,那现在这个情况就很尴尬了,等于松本润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哦,跟我没有什么好见外的啊,我本来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嘛。”

嗯,松本润刚想到这一茬就飞快地得到了这样的回应。


松本润生着气,听着对方的安慰,气着气着突然发现这个场景也太荒唐。

“你戳哪呢你?”

对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吗?这是你的脑子啊。”

说着他又使劲戳了两下。

松本润顿时觉得脑仁一阵发疼。

“不是……你趴在哪儿呢?”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别的地方,是在自己的脑袋里面撒野,而自己却拿他毫无办法,松本润终于表现出了一点正常人在这个状况下该有的气急败坏。

“你觉得我趴在哪呀?”

“……我不管你趴在哪儿重点不是你趴在哪儿重点是你给我起来!”

松本润坚信如果那个小东西真的看得到自己就会知道自己现在真的非常严肃,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好几条,可是对方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小团子各种无视了他,在他的大脑上懒洋洋地打着滚晾肚皮,好心好意慢慢悠悠地给他解释了下:“就是说不管把你的脑袋横着切开还是竖着切开,它们的横截面都有一个交点,也就是你整个脑部的最中心,我就趴在这儿呢,不服你来打我啊。”

……!!!

妈的什么玩意儿……

松本润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但是还真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冲进画面里去打他,真的好生气啊!!

于是一气之下,松本润醒了。


= 4 =


关于不明生物说的“找心理医生没用”松本润姑且信了,但是他发现自己还可以有另一条思路。


此时正好有同样加班的同事在茶水间讨论案情,看到松本润从小沙发上坐起来如同一个猫头鹰标本一样怔仲发呆,好心地过去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捏了个响指——随即这个人就受到了惊吓。猫头鹰标本像回光返照一样眼睛“刷”的亮起来,突然扑棱着翅膀冲进盥洗室洗了把脸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出了办公室……

松本润在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冲进了律所写字楼不远处和他们事务所有业务往来的一家医院,直奔脑科挂了个号,二十分钟后坐在那个顶着一脑袋问号的大夫面前坚定地说:“我脑袋里长了个瘤,你帮我割出来。”


= 5 =


松本润第三次在梦里见到不明生物的时候,被对方摔了句狠话在脸上。



团子坐在他心爱的那块平坦的大脑皮层上,不知道从哪里——松本润真心希望不是从他的脑袋里——抽了一堆软骨,正在用骨头搭一个鱼骨头模型,不太高兴地瞪着松本润,说:“前两次是我放你一马,我不放你的话你是醒不过来的。”

松本润迟疑了一下:“几个意思?”

“你怎么这么笨啊。”不明生物甩手朝他丢了一根骨头,松本润显然是动不了的,话说他特别想知道自己出现在对方面前是什么形态,虽然感觉上自己是上帝视角但是被骨头砸中的时候居然有点疼。

“只要你进入睡眠状态,那么只有我把你踢出去你才能醒,这个地方是我的,”团子把小胖手伸开比划了一圈,重重地击沉了松本润,“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为什么啊?”松本润条件反射地问道。

“诶,我没有和你讲吗?”

“没有……”

“咦我为什么没讲……”那只团子的嘴唇亮晶晶粉嘟嘟的,抿唇想了一会儿,突然抬手又冲松本润丢了一根骨头,“因为你硬要醒过来我才没讲的!你醒的时候晃动得特别厉害还害我又摔下去一次!”

“……”

松本润无言以对,小团子爬了两步把骨头捡回来继续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你的睡觉问题,包括睡眠不足,睡眠质量差,失眠多梦还有精神分裂。”

“……我精神分裂了吗?”

“你不是觉得你自己精神分裂吗?”

“……因为你在和我对话我才觉得我精神分裂了啊。”

“别担心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那只团子眼神特别坚定,不急不躁地随口打了个保票,谜之自信中流露出些许不羁的江湖郎中气质。

……哈?

完了这个不明生物的人设越来越迷幻了……这个脑瘤肯定是恶性的。松本润整个人都不好了,在满心绝望里聊胜于无地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医生可以把它取出来。

半晌,团子默默地开口了。

“首先,我跟你讲,医生是没有办法把我取出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可能,我拍了核磁共振下午就会有结果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可能连个瘤取不出来……”

“因为你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一个瘤好吗!!”团子对着他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冲过来揪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吼出这句话。


然后电光火石之间虽然他没能揪着松本润的耳朵吼出这句话但是他一气之下把松本润踢出来了。


松本润难得治住对方一回,被踢出梦境之后可神清气爽了,喝了杯咖啡之后和他老板去了趟看守所和一桩刑事案件的当事人核对笔录,临了向老板请了半天假去医院拿检查报告。



两个小时后他吃了一粒安眠药去和他的脑神经相会了。


= 6 =


小团子还坐在原地搭鱼骨头模型,松本润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已经很能适应缓慢流动的粘稠血液作为背景色出现在视野里,无奈地说:“你上一次说什么来着我没仔细听你再说一遍。”

团子扭头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回去平平淡淡地问:“哦,看到检查报告了?”

松本润一阵语塞。

对啊我看到了我好得很脑袋里并没有长一颗瘤所以我不是来向你虚心求教了吗你还要我怎么样……一瞬间松本润想到了这么多,眼前闪过了医生语重心长地叮嘱他好好睡觉并深情暗示了妄想是精神分裂的征兆务必要严肃对待的画面。


突然“咔嗒”一声,一根骨头从中间滑下来,那个意外的还挺有模有样的模型飞快地塌了,团子坐在旁边鼓着脸颊呆呆地盯了一会儿残骸,伸手把骨头扒拉开,自己慢吞吞地躺下了。

他两只手垫在脑袋后面面朝松本润的方向说:“不许吃药。”

“为什么?”松本润问。

对方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可是你不是负责解决我的睡觉问题的吗,吃药就都解决了不是吗?”

团子从手边捞起一根骨头快准狠地朝他丢过去,“再吃一次安眠药你试试,我让你永远都醒不过来。”

“……”

“你永远都醒不过来就意味着你的意识要永远被关在这个地方,”团子指着四周森然的血腥的流动的缠绕的罕见的风景,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和我一起。”

“……”

松本润服了,诚心诚意地发问:“好吧,那么您喜欢什么呢?”


= 7 =


在小团子的描述里,松本润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和精神压力大导致了身体机能的下降和全身脏器的不满,所以他,也就脑神经,作为调控身体的高级神经系统挺身而出(……)承担起了拯救他(……)的重任。

换言之,监督他睡觉。


“我喜欢软的床厚的被子,回家给我把你那个硬得要死的床垫换掉;我喜欢润唇膏和眼药水,睡觉之前记得涂好滴好,我喜欢牛奶,要全脂的,脱脂的没有味道。唔……对了,眼药水不要用太刺激那种,会流眼泪。”


团子翘着他的小短腿自在坦然地躺在松本润的视线之下,慢慢悠悠地吩咐这个吩咐那个,松本润恨自己没有一个笔记本,想说这个小东西怎么事这么多啊,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了:“你能别用这种闲话家常的姿势在我的脑袋里挥斥方遒吗?”松本润着重强调了“我的脑袋”四个字,小团子眼皮都没眨一下,懒洋洋地躺着,懒洋洋地说:“我就在你的脑袋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怎么了不服你来咬我啊。”

“……”

松本润觉得自己可忍辱负重了,愣是咬着牙没再说什么,记了一会儿,突然想到:“难道你会永远在这里吗?”


团子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困了似的拖着声音嫌弃他:“你怎么才想到这个啊……”


——我都要被你气死了哪有闲心想别的。

松本润好想翻白眼,翻不出来特别着急。


“你养成好的睡眠习惯身体健康活蹦乱跳了我就会走了啊,谁要一直待在你的脑袋里啊,这么无聊。”团子说着,张开手伸了个懒腰,圆滚滚的身体不太灵活地翻了两圈,“吧唧”掉进了脑干背侧面的菱形窝里,从底部的一个小洞里探出了半个身子把脑干下面的小脑指给松本润看:“你的脑袋里,只有这块小脑长得最漂亮了。”他着迷地轻轻摸摸那块柔软的表面,摸到松本润觉得再不翻个白眼他就要憋死了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可是我并不想为了它一直待在这里,所以你要好好地用润唇膏和眼药水供养我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不许叫我小东西知道吗?”

“知道了……嗯?为什么?”

“我有名字啊。”

你倒是早说啊。我就呵呵了,松本润心想,“行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团子盯着松本润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贱兮兮的大笑脸,松本润顿时觉得不妙,就听到他用一种努力伪装成事不关己但其实超级八卦的语气说:“我叫大野智。”


松本润把嘴闭上了。


= 8 =


松本润心里一直住着一道白月光。


松本润报考大学的时候是雄心壮志想做一名律师的。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所谓律师的职责,写在教科书的第一章。他想要做这样一份有意义的工作。松本润不太会想象自己站在法庭上的样子,他喜欢脚踏实地的向前走,当自己达到了那样的高度,自然就会看到那样的风景,他一直默默地努力着,考最好的成绩,上最好的学校,然而当那天他真的站在法院门口长而高的台阶上,他发现梦想这种东西。真的很容易被摔得稀碎啊。

传说中法院门前的台阶修得高是为了传达法的至高无上,修得长则隐喻了司法程序的严格和追求公平公正的道路漫长庄严。

问题在于,当松本润仰望着屹立在法院宽阔门头上的肃穆的院徽,正想要生出一点晨间励志剧主角似的激动的矫情的时候,周围的嘈杂让他实在没法不注意到这里有五个以上的小律师在他身后,也就是以他旁边的法警为中心发散出去的直径十米的一个圈外正在对着每一个经过他们的人发小广告揽生意。

他们看起来就像在大街上发小广告的各行各业一样,平凡,渺小,不睿智也不体面,让人怀疑真的会有人把官司交给这样的律师吗。

在那当下松本润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似的复杂的情绪。


我选择的这个职业,到底算什么呢。


一段时间里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从大学的最后一年他就在断断续续准备司法考试,在体验司法领域多样工种的实习经历里,最初在检察院反贪局,他在办公室坐着的八个小时里一大半时间都在清闲地看法条和做卷子;然后到了法院,他实习的那个法庭主要负责民事案件,因此得以见到了很多好的律师,坏的律师,以及一些与其说是律师不如说是诉棍的人们;最后他面试进了律师事务所——大概三天过后他就意识自己很有可能在成为律师之前就要先在律师助理这个岗位上过劳死了。


他绝对不是天真地认为这个行业是一味的公平公正,他只是在还没见过好有多好之前,先早早地震惊于坏能有多坏。

最终他选择的这个职业因为他自己真实的感触而一层一层褪下了滤镜,露出了直白的,残忍的,好与坏交错的面目。


是从律所开始松本润的生物钟渐渐崩坏了。律师助理是整个律所所有阶级的最底层,和清洁阿姨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区别,拿着最少的钱,做着律师们所有不愿意做的工作:大量钉卷,加班,起草起诉状意见书辩护词的初稿,可能在某一天早上突然接到短信被打发到某个穷乡僻壤的法院立案庭立案,也可能一整天都奔走在看守所和法院之间并且中间浪费大量的时间在城市拥堵的公共交通上。

总之基本没过上过准时下班的日子。

就是在松本润努力去适应这个行业,踟蹰挣扎身心俱疲的时间点上,他爱慕的那个白月光出现了。

白月光也是律所里的新人,很白,很高,很挺拔,大眼睛瓜子脸,乐观积极,锐意进取,温柔又善解人意,总是督促松本润背法条和司法解释,鼓励他在整理卷宗的过程中思考诉讼技巧和法官对案件的综合判断……反正和那个没什么别的特长,就在顶嘴和不听话上的天赋全宇宙最强的不明生物一丁点都不一样。


然而不巧的是,那个人的名字就是大野智。


“你非得叫这个名字吗?”松本润无奈地问。


“因为这个名字在你的意识里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所以我除了叫这个名字没有别的选择呀。”大野智幸灾乐祸地说。


松本润早就对抵抗不明生物窥探自己内心这件事自暴自弃了,就像他说的“你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他都知道牛奶眼药水润唇膏了还能不知道松本润内心有个爱慕对象叫大野智吗。

可是松本润看着他实在觉得很别扭。

“那你怎么不长一张和他一样的脸呢。”


毫不意外地得到了来自那个自称大野智自称是他脑神经的小肉团子一如既往的嘲讽。

“不要,我的脸我自己捏,我就长这样你管得着吗?”


= 9 =


于是就这么过了大半年,松本润老老实实地认真喝牛奶,不再随便窝在事务所的茶水间里睡觉,每周末都洗床单和晒被子,期间用完了八瓶眼药水和两管润唇膏。说实话他的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因为改善了睡眠而好了很多,也接受了大野智的设定——除了暴力冲他扔骨头不到八个小时不许他睡醒就是事不关己不咸不淡地说风凉话气他——可是因为司法考试的临近近期他和他的白月光也走得颇近,听说白月光每天晚上都挑灯夜读,他觉得自己的八小时睡眠真的好浪费时间啊……


松本润走神思考这件事的时候正在一场庭审里给他师傅做助手,他师傅在法官面前旁征博引滔滔雄辩,就在这个时候他脑内响起了大野智软糯糯的声音:“上庭还走神,没看见你师傅给你使了一百个眼色了让你把那段针孔摄像机拍的视频证据递给他吗?”


……


松本润:“……”


松本润:“……”


松本润:“……”


What the f***……!!


松本润咣当从凳子上摔下来失手打翻了自己手边的矿泉水瓶并推到了一沓资料,顿时被告当事人和他小三在停车场车震的偷拍照像雪片一样从桌子上洋洋洒洒地飘下来,整个法庭的人都惊呆了。


然后松本润灰头土脸地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手里拿着一卷录像带连滚带爬冲到助理审判员面前说:“我……我方请求提交视频证据……”



休庭的间隙里松本润的师傅在审判庭门外大发雷霆,把卷宗卷起来在松本润头上一通狂敲:“你是白痴吗!让你给我的时候你不给我,照片一亮出来人家立刻申请休庭去想对策了有你这么拆我台的猪队友吗?!”


松本润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莫名呆滞,就那么站着任打任骂。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松本润暂时还无法做到一边在脑内和大野智讲话一边用嘴巴和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交流。


从大野智说话开始松本润觉得自己的脑子根本就没再转了。


“……你不是只出现在我睡觉的时候吗?!!!”


“别这么大惊小怪行吗……”大野智懒洋洋地说,松本润发现他似乎比之前大了一点。


“你居然嫌我大惊小怪你简直要吓死我了。”


“你才吓死你师傅了吧?今天的案子如果砸了他回去百分之百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哦你还挺关心我真是谢谢你了。”


“因为我不想有了人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着你逃命,所以你给我振作一点。”


……


松本润:“……”


松本润:“……”


松本润:“……”


What the f***……!!


松本润失声叫了出来:“你说什么?!”


他师傅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说你爷爷!!!”


= 10 =


松本润魂不守舍地混过了庭审的下半场,幸运的因为原告当事人提供的证据着实牛逼被告无从抵赖而免于被他师傅追杀,回律所的路上松本润抓着依旧淡定地玩骨头的大野智不依不饶地问了一路。

“你说你能拥有人形?”

大野智看他一眼,随便应了一句:“嗯。”

“为什么啊?我最近睡觉不是睡得很好吗?我以为你快走了。”

“唔……因为你眼药水和润唇膏供养得很好,觉也睡得很好,所以我也变得厉害了一点……如果我能够出来的话,可以替你睡觉哦。”大野智迟疑了一下,突然这样说道。

因为对方表现出了不常见的迟疑,松本润也随之犹豫了一下,问:“……为什么?”

大野智歪了下头,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因为睡觉本来就是我的专业嘛。”

“……”

松本润此刻的心理活动非常的一言难尽,就是你也不能说他说得不对,但是你看着他,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这个不明生物的人设越来越离奇了……


最后他考虑了很久,出于“替你睡觉”这个诱惑实在杀伤力太大——这样他就有大把时间和他的白月光一起复习考试了,松本润勉为其难同意一试。大野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用你同意啊,你只要好好睡觉就行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于是松本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用心地涂润唇膏眼药水,更加卖力地喝牛奶,更加认真地睡觉了,大野智偶尔会在他醒着的时候在脑内和他抬杠,但是更多的时候松本润发现他就团成一小团窝在第四脑室的洞洞里睡觉……每当这种时候,松本润就觉得自己也好困。他还一度考虑过用大野智来考试作弊的可能性,比如司考的时候让他在脑袋里提示自己法条的解释?然后这个妄想很快被他自己否了:他脑袋里不像是载入了一个系统给他开金手指,大野智所知道的只围绕着他个人,他不知道的,大野智也不知道。


就这样伴随着他的胡思乱想和大野智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松本润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个人。


额。

松本润大概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死皮赖脸在他脑袋里住了大半年的那个不明生物的等比例放大版。


八字眉下垂眼嘴巴特别小,小胖胳膊小胖手,肉乎乎的脸蛋和肚子……松本润想了想,突然抬起手在他屁股上重重打了一巴掌,然后揪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声吼:“起——床——了——!!”


这大半年里,不知道有多少次松本润都想冲进梦里对这个肉团子拳打脚踢,在他丢骨头打自己的时候一个犀利的反手给他把骨头丢回去,在他颐指气使强制自己睡觉的时候提着他的后脖颈把他摁在腿上啪啪打屁股,今天终于把这事儿给办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大野智是呜咽着醒过来的,小八字眉皱得可委屈了,睁眼看见松本润,趁他没有防备一脚就把他踢下了床。

“你怎么这么笨啊……我不是让你换床垫了吗……好……硬……啊……”


松本润被踹到地板上,坐着怔仲了一会儿,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床垫,突然扑哧笑出了声。面对突然出现的大野智,他也没觉得惊喜也没觉得惊讶也没什么被陌生人入侵私宅的不适感,眼见和自己抬杠大半年的冤家变成了个大活人,居然有点亲切还有点……感动?


tbc


我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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